如何对待白皮肤

来源：东方早报

　手头刚拿到心理学教授张结海的剖析中国国民性的《我愤怒》，其中核心的一章，就是“驱逐流氓外教”一事。有个外教开了个名为“Chinabounder”的博客，曝光玩弄中国女性的各种劣迹。张结海就此发动了一场驱逐运动，他怒指那名外教是“洋垃圾”，同时痛批中国人的奴性。

　　国人的毛病在碰到外国人时的表现更有典型性。侯跃文、石富宽过去说过一个小段《贪热闹》，讽刺北京街头嗜好围观的小青年，不单交通事故、打架斗殴有人爱看，那时，外国人也跟飞禽走兽上街一样，被人指指戳戳、嘀嘀咕咕个不停。围观者操着典型的京片子：“嘿，这哥们色儿真重！”

　　把《贪热闹》和马季、唐杰忠的《梦游纽士敦》放在一起类比很有意思。算来两个作品的演出年代差不太多，但是《梦游纽士敦》讽刺的却是另一种对待西方的态度。其中有这么几句精彩的对白：“英镑？英国的钱最棒。美元？又美又圆。法郎？漂亮得就像法国女郎。”在这个人看来，金钱是“西方人”一词的题中之意，所以他才朝思暮想，借着南柯一梦到那个花花世界自驾游去。

　　素质上的粗俗与肤浅的拜金并不矛盾，今天围观的人，明天就可能成为英镑法郎的信徒。然而，《梦游纽士敦》这样的段子，还有如赵伟洲、谢天顺的《我的大表姨》，都沿用了一个陈旧的说教套路；《我》讲的是一个中国人寄希望于自己在国外的大表姨的恩惠，最后那边股市崩盘、美梦破灭的故事，也就是说，都企图通过暴露西方的月亮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圆，来浇灭国人心中熊熊燃烧的迷信。这是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的逻辑，一个斧凿的幻灭故事无法揭示这些人何以一遇西风，就争相挤进梦游的行列。

　　我们对白皮肤的态度好像从来就没端正过，非倨即恭，非贬即媚。但更严重的是，对此一直缺少有深度的反思，打破西洋迷信的努力大多归结为道德说教，举几个诸如“股市狂泻”或“刷盘子”之类的例子为证，好比时下有关青少年网上交友的报道，几乎都有个骗财骗色的黑色结尾，徒增反感。于是，在评价张结海抓住的“流氓外教”这一极端案例的时候，我们手头能用的仍然还是“崇洋媚外”、“拜金主义”这类陈旧不堪的话语，它们到了今天已批判性尽失，那些甘心献身的女性才不在乎美元英镑本身的纹理质感，她们仅仅是想赌上一把，冀望一劳永逸地获取一生的经济保障。对她们而言这是人生中的一博，当然不能因为顾忌“崇洋媚外”之讥而自缚手脚。

　　当年姜昆、唐杰忠带着大山合演《金刚腿》时，姜昆经常用“人家洋人如何如何”来甩包袱，台下笑声不断。这种对“夷夏之辩”的有意强调，实际上打中了国人的一个心理定势：“我们”和“他们”是不同的，针对“他们”，“我们”怎么着也要有个态度，不管是猎奇的围观、睥睨还是仰慕、垂涎。于是国人对洋人的各种想象层出不穷，就是没有尝试过平和理智地与他们自然交往。张结海作了许多相当精辟的分析，并说事已至此，事关民族尊严，这场纸面官司一定要打到底。其实揪出多少“洋垃圾”无所谓，将我们对洋人及其生活方式的认识引回到一个理性的、从容的水平面上，才有真正的意义。但愿这不是奢想。

　　云也退，不自由撰稿人，业余相声研究者兼评论人，从事书评、艺评、思想评论、随笔和学术作品翻译，常年从事媒体编辑行业，有译作两部。

"上海外教"发博客激起众怒的背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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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时间，有位据说是在上海工作的外国教师，在自己的博客上，比较夸张地描写了自己跟几十个中国女人的性经历，这个博客描写，被一位中国教授发现后，立即引起了网上的轩然大波，不仅举国共讨之，而且愤激者还扬言前去抓捕这个“流氓外教”。大概发现自己惹了众怒，于是这个外教赶紧声明，自己在博客上写的，无非是一种行为艺术。事情真相如何，到现在也不明了。

当然，这个外教的行为（就算是行为艺术也罢），按我们现行的道德标准，的确有点出格，甚至可以说是龌龊，该骂。但是，在这阵阵的骂声中，反映出来的某种国人持久不衰的心态，却令我感到很是好玩。关于这个事件，如果涉及的仅仅是外国人，也就是说， 那个外教的所有性伙伴，都是外国女人，那我们的网民，还会这样激愤吗？可以肯定地说，不会。事实上，大家之所以愤愤不平，甚至义愤填膺，不止动口，还要动手，关键是因为老外动了“我们的女人”。这个网络事件，跟更早时候发生的珠海日本人集体嫖娼事件，所导致的民怨沸腾相似，在国人内心激起的倒海翻江，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反过来，如果中国人动了外国女人，尤其是西方包括日本女人，无论是不正当的嫖，一夜情，还是名正言顺的“涉外婚姻”，大家无不兴高采烈，自我标榜说是报了八国联军和南京大屠杀之仇，好像做了一件为国争光的大事。

其实，没有人不明白，跟八国联军和南京大屠杀时侵略军的强奸暴行不一样，现在发生的中外“男女关系”事件，无论是“行为艺术”的上海外教还是买春的日本人所作所为，也包括让国人引以为豪的中国男人动了外国女人的各类接触，实际上都是两相情愿的。我们不管多么的生气和愤怒，都挡不住某些爱慕虚荣或者实惠的中国女孩子傍老外，就像我们挡不住她们中的某些人傍大款一样，同样，我们也管不了“小姐”们挣外国人的钱，即使网民们为此举起“森林般的手”，阻止了小姐国内的生意，也阻止不了她们的“劳务输出”，据报纸说，日本东京红灯区，基本上已经是中国小姐的天下，连阿富汗这种贫穷落后，而且战乱不息的国度，都有了她们的身影。

这种现象，无疑是可悲的，但是可悲在于这种蕴含在国与国之间两性关系的不平等，奴隶味道的性交易以及由此带来的人的尊严的丧失，而不是谁动了谁的女人。本质上，对于“我们的女人”的这种特别的在意，是一种“部落意识”，女人是物，是部落的财物，男人活不下去的时候，就要拿女人来换钱，卖儿女，首选是女儿，做丈夫的，也可以把妻子典给人家，就像典当一件皮袄一样。男人们彼此征战的时候，征服者不仅要烧光被征服者的房屋，掠走财物，而且要占有对方的女人。在历史上，汉人打不过北方的游牧人的时候，往往要献上“女子玉帛”，换取一时的平安，这种奉献，实际上代表着被对方的“半征服”。八国联军和侵入南京的日本人，表演的都是一种所思所为都属于中世纪的兽行，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参加八国联军号称以文明讨伐野蛮的西方人和一门心思脱亚入欧，自以为很文明了的日本人，并没有走出丛林。

在近代的很长时间里，所谓的文明民族，也一样难以接受己民族的女人，被“野蛮”或者“低等”民族中人“侵犯”的事实。上个世纪上半叶的美国，一半以上的被私刑杀戮的黑人，原因都是他们“碰”了白人妇女，无论这种“碰”是想当然，还是白人的幻觉。在差不多同一时期，上海的西方人，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十月革命后白俄女人在华卖淫的事实，看到白种女人被中国人睡了，又叫又跳，甚至不惜花钱供养这些白俄女人，直到供不下去为止。还好，这种维护白人尊严的傻事，他们现在已经不干了（虽然当年的三K党还在）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我们的国人，还是有点进步，毕竟，当年八国联军打来的时候，我们的先人们，居然把个“以身事敌”、传说跟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睡过的妓女赛金花，捧到了天上。那个时代，是我们奉献女子玉帛而且心甘情愿的时代。现在，我们的网民们，已经有了觉悟，觉悟到了上个世纪上半的西方人的水平，自家的女人不让动了，动了就要嚷。当然，我们这些网民们，虽然网上表现疯狂，跟当年捕杀黑人的三K党人和美国小镇的居民还是不一样，基本上属于动口不动手（或者仅仅宣称动手）的君子，其实大家都知道，什么暴力都不会发生，当然，更没有人傻到出钱给那些跟外国人做生意的小姐，赎下她们的身体，以维护男人的尊严。

只是，进步了的国人，心目中的女人还是物，是种经常在我们心里，会引起某种酸味的物。

前段时间，有位据说是在上海工作的外国教师，在自己的博客上，比较夸张地描写了自己跟几十个中国女人的性经历，这个博客描写，被一位中国教授发现后，立即引起了网上的轩然大波，不仅举国共讨之，而且愤激者还扬言前去抓捕这个“流氓外教”。大概发现自己惹了众怒，于是这个外教赶紧声明，自己在博客上写的，无非是一种行为艺术。事情真相如何，到现在也不明了。

当然，这个外教的行为（就算是行为艺术也罢），按我们现行的道德标准，的确有点出格，甚至可以说是龌龊，该骂。但是，在这阵阵的骂声中，反映出来的某种国人持久不衰的心态，却令我感到很是好玩。关于这个事件，如果涉及的仅仅是外国人，也就是说， 那个外教的所有性伙伴，都是外国女人，那我们的网民，还会这样激愤吗？可以肯定地说，不会。事实上，大家之所以愤愤不平，甚至义愤填膺，不止动口，还要动手，关键是因为老外动了“我们的女人”。这个网络事件，跟更早时候发生的珠海日本人集体嫖娼事件，所导致的民怨沸腾相似，在国人内心激起的倒海翻江，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反过来，如果中国人动了外国女人，尤其是西方包括日本女人，无论是不正当的嫖，一夜情，还是名正言顺的“涉外婚姻”，大家无不兴高采烈，自我标榜说是报了八国联军和南京大屠杀之仇，好像做了一件为国争光的大事。

其实，没有人不明白，跟八国联军和南京大屠杀时侵略军的强奸暴行不一样，现在发生的中外“男女关系”事件，无论是“行为艺术”的上海外教还是买春的日本人所作所为，也包括让国人引以为豪的中国男人动了外国女人的各类接触，实际上都是两相情愿的。我们不管多么的生气和愤怒，都挡不住某些爱慕虚荣或者实惠的中国女孩子傍老外，就像我们挡不住她们中的某些人傍大款一样，同样，我们也管不了“小姐”们挣外国人的钱，即使网民们为此举起“森林般的手”，阻止了小姐国内的生意，也阻止不了她们的“劳务输出”，据报纸说，日本东京红灯区，基本上已经是中国小姐的天下，连阿富汗这种贫穷落后，而且战乱不息的国度，都有了她们的身影。

这种现象，无疑是可悲的，但是可悲在于这种蕴含在国与国之间两性关系的不平等，奴隶味道的性交易以及由此带来的人的尊严的丧失，而不是谁动了谁的女人。本质上，对于“我们的女人”的这种特别的在意，是一种“部落意识”，女人是物，是部落的财物，男人活不下去的时候，就要拿女人来换钱，卖儿女，首选是女儿，做丈夫的，也可以把妻子典给人家，就像典当一件皮袄一样。男人们彼此征战的时候，征服者不仅要烧光被征服者的房屋，掠走财物，而且要占有对方的女人。在历史上，汉人打不过北方的游牧人的时候，往往要献上“女子玉帛”，换取一时的平安，这种奉献，实际上代表着被对方的“半征服”。八国联军和侵入南京的日本人，表演的都是一种所思所为都属于中世纪的兽行，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参加八国联军号称以文明讨伐野蛮的西方人和一门心思脱亚入欧，自以为很文明了的日本人，并没有走出丛林。

在近代的很长时间里，所谓的文明民族，也一样难以接受己民族的女人，被“野蛮”或者“低等”民族中人“侵犯”的事实。上个世纪上半叶的美国，一半以上的被私刑杀戮的黑人，原因都是他们“碰”了白人妇女，无论这种“碰”是想当然，还是白人的幻觉。在差不多同一时期，上海的西方人，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十月革命后白俄女人在华卖淫的事实，看到白种女人被中国人睡了，又叫又跳，甚至不惜花钱供养这些白俄女人，直到供不下去为止。还好，这种维护白人尊严的傻事，他们现在已经不干了（虽然当年的三K党还在）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我们的国人，还是有点进步，毕竟，当年八国联军打来的时候，我们的先人们，居然把个“以身事敌”、传说跟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睡过的妓女赛金花，捧到了天上。那个时代，是我们奉献女子玉帛而且心甘情愿的时代。现在，我们的网民们，已经有了觉悟，觉悟到了上个世纪上半的西方人的水平，自家的女人不让动了，动了就要嚷。当然，我们这些网民们，虽然网上表现疯狂，跟当年捕杀黑人的三K党人和美国小镇的居民还是不一样，基本上属于动口不动手（或者仅仅宣称动手）的君子，其实大家都知道，什么暴力都不会发生，当然，更没有人傻到出钱给那些跟外国人做生意的小姐，赎下她们的身体，以维护男人的尊严。

只是，进步了的国人，心目中的女人还是物，是种经常在我们心里，会引起某种酸味的物。